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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5-21 13:04:3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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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有关政权的论文中存在着一个空白。那就是没有考虑到政权的可笑性。在分析政权所干的种种恐怖行径、强加于人的痛苦和沾染的污垢时，历史学家和政治家们往往忘了指出这个不可避免的怪物的可笑性。政权往往被他们看做是一件严峻的事，而不是一件可笑的事，往往以悲剧的语言来加以描述，而不是以喜剧的语言来加以描述。我们可以这么来理解，从一方面来说，这是合理的，因为在政权的主要成分—— 痛苦和死亡—— 上很少有值得一笑的东西，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，这是一个错误，因为仅仅介绍它的悲剧，那么给它描述的形象是扭曲而不完整的，从而阻止人们去理解，它除了有可恶之处外，还有可笑之处。人们首先能从代表政权的男男女女身上—— 即便涉及的是那些有尊严和正派的人—— 看到的就是这些。不管怎么说，鲜有意外的情况发生。为了让我们相信他们是出类拔萃的人物，因此理应领导我们或者对我们施加暴政，而表现出来的傲慢是可笑的。为取得的特权，或者为继承的特权作辩护而表现出来的假谦虚是可笑的。他们要求从臣民那里，甚至被称为同志的臣民那里得到的尊敬是可笑的。因此所有正襟危坐在总统宝座上，或者国王宝座上的模样是可笑的，在那里他们以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至关紧要，备受人们的关注。他们的名不符实、他们的轻率鲁莽是可笑的。他们笔挺的军装、珍贵的僧袍、灰蓝色的双排扣西服上装、凭空捏造的荣誉证书和从来不是靠征战而赢得的勋章都是可笑的。所有这些都到了这般程度，以至我们会情不自禁地问，是什么原因让人们在那帮家伙面前卑躬屈膝，或者退避三舍，而不是当面嘲笑他们。
难道是称之为害怕的原因吗？如果你想起他们本人也害怕，而且在大多数的情况下，与他们进行恐吓或者想进行恐吓的对象相比，他们的害怕有过之而无不及，他们害怕失去地位，害怕被揭露，害怕被，害怕被刺杀身亡，害怕置身于那些无所畏惧的恐吓对象之中，那么这个答案还是不够的。难道是称之为盲目的原因吗？或者说得更确切些，是屈服于某个发号施令者的需要吗？如果你想到这个骤然而至的政权不受任何人的喜欢，他们更多的是遭到反对，而不是受人爱戴，那么这个答案也是站不住脚的。难道是称之为懒散的原因吗？或者说得更确切些，是安于天命，人们不能没有他们，某些人就该高居在社会金字塔的顶端吗？也许答案就在于此。但是为了战胜那种害怕，战胜那种屈服于某个首领的需要，战胜那种懒散，战胜那种安于天命，只要用安徒生童话中那个儿童的目光去看他们就足够了。那个儿童用食指指着国王，大声高喊道：“国王光着身子，没有穿衣！”这也就是说，只要透过统治者的落魄情状来看待他们就够了。他们可以这样来惩罚、摧残和杀害别人，但是他们的下场也有可能是自己受到惩罚，遭到摧残和杀害。不论在什么情况下，他们都是脆弱的人，生活在捉襟见肘的梦魇中。对我来说，我总是这样来观察他们的，甚至想象到他们是连裤衩也不穿的人，或者处境更为难堪的人。所有这些始终都是以卓有成效的方式运转的，虽然还增添了那种对人的同情心付之一笑的愿望，而这样的同情心是危险性宽容的前奏。但是事实是当他们失去了笔挺的军装、珍贵的僧袍、灰蓝色的双排扣西服上装、凭空捏造的荣誉证书和从来不是靠征战而赢得的勋章，更糟糕的是，当他们被取而代之，成为一个敌对政权的受害者时，不再可笑。受害者永远不是可笑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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