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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3-4-16 08:42: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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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证“专业户”韩志鹏接受南都专访表示，讨论该不该限外无助于问题解决
广州市政协委员韩志鹏。南都资料图
他1955年出生于广州，如今是广州最具识别度的脸之一。从2003年开始担任广州市政协委员，他自评“能讲人话，肯讲真话，敢讲硬话”。这也因此成就了一位公众熟悉并信赖的“明星委员”，但他又自嘲是常“抽起条筋”，唯“不平而鸣”。 他叫韩志鹏。4月4日，他获邀成为广州限外听证代表。作为一个听证“专业户”，两年前还曾“不请自到”，自带板凳参加广州的士调价听证会，却再吃闭门羹，从此又多了个“板凳叔”的谑称。而这些偶尔犯囧的参政议政经历，也让他的形象更加立体、深入人心。
4月11日下午，在广州的一家茶吧，韩志鹏接受了南都记者的专访。话题自然从限外开始，这天刚有不少网友指责他“为政府说话”。不过，接下来数天频繁的活动安排，也终证实，他不仅只为广州代言。
韩志鹏昨晚在微博中表示，他将争取在听证会上打头炮，头一炮就为佛山人民争取权益！
谈限外
限牌之后，限外其实已无悬念
南都：我注意到，你从5日上午就开始通过微博征集意见。现在进展如何？
韩志鹏：那会刚知道是获邀代表，到4月8日拿到方案，我就又发了一次，然后昨晚(4月10日)再发，前后加起来，现在共有1000多条评论。
南都：对这些意见，现在开始进行统一整理了吗？
韩志鹏：还没有。就是简单看了一下。
南都：综合这些意见，现在对限外这一政策，你自己的评价是什么？
韩志鹏：从限牌的那一天起，就注定要限行。这两个是捆绑在一起的。所以，限牌之后，推限外，其实已毫无悬念。
南都：广州去年7月刚对外地车实行小范围限行。
韩志鹏：准确地说，那时就已经在限外了。其实，从广州市政府的角度，现在才限外，已经是嫌晚了。基本的框架，在去年春节前应该就已形成。几乎可以肯定，最迟在今年7月前，是一定要完成的。
南都：这个限外从讨论到正式抛出，可以说是不断超出我们的预期。
韩志鹏：怎么说呢，从治堵上来说，限牌是不是应该？是不是就能解决问题？我觉得，也不可能就只用这一招。政府肯定还会推出一些有关的政策。现在有些网友，包括一些媒体，都在讨论，包括问我要不要限外、能不能不按照政府给出的口径去讨论？其实，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。我也觉得应该。现实、客观、理性点来说，这种讨论毫无意义。限外是大势所趋，这毫无疑义。
南都：对限外，周边城市反对声音是主流。他们认为，既然是限外，现在却没有外地的声音。佛山有个人大代表张旗康就说，广州是以一己之私扰乱珠三角。对此，你怎么看？
韩志鹏：广州的确不仅仅是广州人的广州，她也是全省人民的广州。毕竟是省城，是经济、文化中心，她集中了一些优质的公共资源。所以，外界有些反应和诉求，也很正常。但是你想，如果广州的拥堵状况得不到缓解，如果省内的人民来广州都得拥堵上一两个小时，你其实也是受害者。
南都：那么佛山呢？大家认为，这可能将使得广佛同城受挫。
韩志鹏：如果是广佛同城，真已达到这种融合的地步。如果佛山想不被限外，那么佛山人有可能也要像广州人一样付出代价，也会被限牌。按官方的话说，限外是为巩固限牌的成果。你想，如果真正同城，那广州限了，佛山能不限吗？实际上，所谓同城，根本还没到这个境界，甚至都完全没同步。
南都：这两天金沙洲居民的声音也很强烈。
韩志鹏：对于这部分广佛候鸟，我也希望政府能宽大为怀，给他们一个机会。还有南海的黄岐，人家不说那是广州的中山九路吗？广州有广州的难，甚至限牌的时候，市领导就很沉重地说，这是很痛苦的抉择。所以，这个我很理解。但未来究竟怎么限，我还是坚持要讨价还价。像这些地方，我还没去到现场。我准备这两天跟当地公安部门，或者街道一块去，去拿些数据。譬如到底佛山人有多少，广州人有多少？
南都：去年开始，很多广州人都跑去上佛山牌。
韩志鹏：早在前几个月，我就公开对媒体说过，千万不要到外面上牌，你们将来会吃亏的。我还想，如果你是刚性需求的话，甚至不要去摇号，直接去竞价。因为现在的竞价还便宜，等限牌、限外政策正式落地，就不是这个价钱了。
谈听证
虽是倒置式听证，但也可以讨价还价
南都：在听证方面，这么多年，你也算个专业户。这次听证，你觉得跟以前有何不同？
韩志鹏：拿到听证方案后，当时40多页，我一看就有点意外，怎么就一套方案？这就跟以前参加的听证会不一样。所以，我就问，他们就说这跟物价、水电价什么的不一样。后来我就想，或许这种没有选择的一套方案，反而有更大的空间。反正大家就是尽管提。不像以前，不是A就是B。
南都：你曾说，这实际上已是个迟来的政策。
韩志鹏：很多人都说，这实际是早经过省委、政府的首肯了的。
南都：从程序上来说，限外政策本来应该由省政府最后来审批。
韩志鹏：但也有可能就是最早。
南都：所以，这次听证，其实是倒置式的听证？
韩志鹏：是。可以这么理解。去年省、市各部门曾协调过，21个地市也协调过，基本上都差不多了。
南都：能不能这么说，对于这次听证，你的心里其实早已有数了？
韩志鹏：我不知道结果。包括方案，都是4月8日拿到时才知道。
南都：在这种情况下，你还愿意受邀参加听证，是希望还能讲点什么呢？
韩志鹏：听证，可以，也应该是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。
南都：问题是你已有自己的判断。不再是单纯的支持，或是反对。
韩志鹏：只能说是会更理性一些吧。
南都：再回到听证会的程序，决策方必须提供相关的论证依据。这么多年来你参加听证的经历，又是如何？
韩志鹏：都有。
南都：那你觉得这次论证，是否已足够充分？比如你刚才提到的数据，现在就要自己去搜集。
韩志鹏：对。这个的确是支持的重要数据，现在是缺失了，很不够。
南都：没有这些数据的支撑，我们普通市民都很容易单纯陷入情感上的评价，或者就是从价值上去否定、指责，而很难展开理性的讨论。
韩志鹏：其实就算没有具体的数据，这些细节，他们也该能关注。自己的身边就有朋友，也知道那里就是一半广州一半佛山，难道不知道他们的权益应该受到保障？
南都：那就是说，在政策论证上，确实有盲点，要么就是刻意屏蔽了一些东西？
韩志鹏：嗯。
南都：这几天，佛山的人大代表正提交建议，民间也有各种形式的征集意见，但这个政策毕竟是广州这边做的。就你所掌握的情况，广州这边的人大代表或者委员，他们有什么想法？
韩志鹏：主要是本地人的利益也没有受损。但是我作为一个广州人，我也不想搞成这样。广州的交通，广州的制度，为什么搞到现在这样一个地步？为什么会有今天这样一个局面？这两三年来，广州机动车的保有量非常可怕，已经没办法平衡，已经不是新开通、拓宽一些路所能解决。
谈治堵
公车使用频率高，也应尽快设限
南都：单从治堵的角度，有些市民认为，现在的这种管理，就一个限字，显得有些粗暴化。
韩志鹏：也不仅仅是限，还有一揽子的事情(没处理好)。是不是其他的方面都做好了？这个非常重要。你看前十天左右，我就跟广东电视台联合组织了一次活动，“寻找拉链路”。亲身去寻访。这说明什么呢？什么拉链路啊，断头路啊，是不是应该去打通这些东西的穴脉啊？当然，还有很多问题，这仅仅是一个方面。我想问一下，交通管理水平到底有没有提升的空间啊？
南都：老百姓就觉得，你这一路限下来，就像现在，已经限到这种程度了。万一这个制度还是缓解不了(交通拥堵)呢？
韩志鹏：这肯定不是一招制胜的。老百姓都说，治堵先治公车。公务车从数量上来讲，并不比私车要多。但是一辆公务车，由于私用、滥用，使用频率高，那也占了相当的道路。这些方面，是不是政府也应该首先做好？
南都：你刚才还提到，这次参加限外听证，这几天就有些网友对你表示不理解，也有些不同的声音。不像以前，你一出场，就都是一片叫好声。对此，你自己怎么看？
韩志鹏：我明天早上还要参与一个在网络上视频直播的民意圆桌会。我是一个相对比较知情的人。我要说实话，不愿意去误导别人。比如说，有人讨论，到底该不该限牌？这种讨论毫无意义，无助于广州交通拥堵问题的解决。
谈履职
是个另类，常“抽起条筋”
南都：广州有这么多的委员，但大家还是习惯“有事找韩委员”；广州有这么多的人大代表，但他们都不像你这么被熟悉。有没想过，建议大家都公开自己的联系方式？
韩志鹏：这些就不是我能做的事情了。我自己评价自己就是个另类，我不能按我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。也许我也不是一个能够被复制或者效仿的对象。
南都：像你现在这样的工作状态，你觉得为什么就不能是代表、委员一种常态化的工作？
韩志鹏：我也希望有更多的委员被人找。
南都：像人大代表，我们平常只能在开两会的时候见到，开完会后再去联系就很难了。关键是，很多人还有官员的身份。有个数据表明，这些代表中，七成是官员。
韩志鹏：他们就不方便了。我们代表的情况和国外的，包括香港的都不太一样。我们的代表，绝大多数是兼职。一般说来，他们很难抽出时间去履职，去处理一些公共事务。
南都：今年算是你担任政协委员的第十年。现在有些委员，觉得提案太麻烦，或者说了几句话以后因为害怕而主动“住嘴”。但你却恰恰相反，不仅一如既往，还愈战愈勇。你觉得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您一路走到今天？至少你今天还愿意在这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问题。这过程中，有哪些你经历比较深刻的障碍？
韩志鹏：障碍不会没有。这个障碍，最重要的，还是自己的心态怎么样。按广州话说，我这人是“抽起条筋”，不平而鸣，慢慢也就习惯了。
南都：就你个人而言，外部的这些东西，您最不能承受的是什么？是质疑的民意，还是由其他途径而带来的？有没有某些时候，就觉得自己过不去那道坎儿了？
韩志鹏：(笑)都承受过。那些(艰难)时候肯定会有的，但是现在都过来了。
南都：对于现在这个政协委员的身份，你自己的体会是什么？
韩志鹏：能讲人话，肯讲真话，敢讲硬话。
南都：现在每天除了关注公共政策，应该也会有很多个案去找你吧？毕竟您经常在媒体上曝光，知名度很高。我注意到，你的微博里，不像一般的大V那样，对于一些个案，会去转发，会做出评价。
韩志鹏：这种个案很多，也很难辨真伪。我对某些事情不熟悉，所以也就不便转发。其实，我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处理微博里的私信。平常一般有十几二十来条，最近真的是有点爆了(笑)，有五六十条。其中，除了发泄情绪的，还有想和你交朋友的、表达对你的支持和敬仰的等等。
南都：有些人可能也没法分清你这委员和官员有什么区别，觉得你就该为他们做主。你会怎么答复他们？
韩志鹏：一般只要是力所能及的，我就会呼吁有关单位关注一下。更多的我是劝他们去找政府、找媒体。但是很多问题是基层政府没有解决的，对此我也爱莫能助。我不是政府官员，就算是，我也没办法全部处理。我只能对他们说，“对不起”。有时候回复一个“唉”，后面加一个感叹号。
南都：有时是不是也会利用你的一些资源来帮助解决？
韩志鹏：也会悄悄地做。但是可能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，就一件麻烦事儿，我会告诉他要具体找什么部门，找什么人，我会把这些基本信息告诉他。告诉他正确的路径，问题就好解决了。
南都：你觉得什么才是正确的途径？
韩志鹏：法律的途径。我希望能在一个基本的法律途径内把问题解决。
南都：刚才聊天过程中，你总共接了四个媒体的电话。感觉现在参与这些公共话语，对你来说，应该是件很从容的事吧？
韩志鹏：我也不是万金油啊，有些事情我不熟悉、不了解，也不可能去谈太多。像今天就一个议题，限外，但有时甚至同时谈四五个议题。媒体找我，其实主要是因为我有张快嘴。
南都：大家都需要你这种快嘴。
韩志鹏：(笑)
双面“板凳叔”
从限外开始，就有不少网友指责韩志鹏“为政府说话”。不过，接下来数天频繁的活动安排，也终证实，他不仅只为广州代言。
[Words]
挨骂言论
“我不明白，既然广佛同城，既然限外是限牌的配套措施，为何广州限佛山不限？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佛山被广州‘限外’？”
广州的确不仅仅是广州人的广州，她也是全省人民的广州。毕竟是省城，是经济、文化中心，她集中了一些优质的公共资源。所以，外界有些反应和诉求，也很正常。但是你想，如果广州的拥堵状况得不到缓解，如果省内的人民来广州都得拥堵上一两个小时，你其实也是受害者。
——— 韩志鹏
真实行动
韩志鹏参加限外听证征集民意活动一览(截至4月15日晚10点)
4月5日，通过微博账号@政协委员韩志鹏征集各方意见和建议，获评论496条。
4月8日，@政协委员韩志鹏再次征集意见，获评论663条。
4月10日，韩志鹏发表时评《广州限外，还须讨价还价》、电视评论《限外，别伤了感情》，在微博上跟评达700多条。
4月11日，就“广佛同城”发表意见，并质疑限外不限港澳车牌，评论622条。
4月12日，与佛山两位政协委员在《民意圆桌会》同台热议限外令。
4月15日晚，参加新浪微访谈，专设话题“广州限外，佛山发声”，再次向网友征集意见。在此期间，韩志鹏还接受了广州、佛山等数十家媒体的采访。
03-04版
采写：南都记者 邵铭 实习生 赵騄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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